社奉行的一個小小房間里,早柚攏著被子睡得正香甜,瑩白的月光透過窗戶打在屋內,給漆黑的房間添了一絲光線。
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屋內,第二道,第三道……數道身影幾乎把小小的屋子站滿。
眾人視線齊齊放在早柚身上,睡夢中的早柚不安地皺了皺眉,從小便學習忍術的早柚沒有那么遲鈍,眼睛雖未睜開,但眼皮下她的眼珠已經轉動起來。
不請自來的旅行者幾人在黑夜里沒有察覺到早柚已經清醒,默契地沒有說話,思考著如何叫醒早柚才不至于嚇到她,殊不知床上的人已經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有人……好多人!為什么盯著我看……是來暗殺早柚的嗎,那為什么來了這么多人!一個,兩個……啊,數不清!”床上的人悄悄翻了個身。
旅行者摸著下巴,輕輕往前走了一步,剛伸手準備拍拍早柚肩膀,就見床上的人突然飛快竄到床尾,從窗戶的縫隙鉆出,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跑,跑掉了。”派蒙派蒙呆呆地眨了眨眼,她還沒反應過來。
“是不是嚇到她了?”溫迪看著旅行者。
旅行者拍了一下額頭,“應該是……我們快追!找到她再解釋。”
話音剛落,魈和申鶴身影便已消失,溫迪伸手向前,“仙人!等等我啊!”
旅行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神里綾人臉上的笑意已經止不住了。
“……想笑就笑吧。”旅行者捂著臉。
神里綾人還是忍著笑,抬手拍了拍旅行者肩膀,“還是先去找早柚吧。”
旅行者對阿守他們打了個招呼,“你們先帶綾人去山洞里面,我們找到早柚就趕過去。”
見三人點頭,旅行者避免跟綾人對視,拉著派蒙便出了早柚房間。
旅行者背影已經消失,綾人總算忍不住輕笑出聲,一直以來旅行者留給他的印象都是不喜開口卻十分可靠的,沒想到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想象著一群姿貌不凡的男男女女追著早柚那個小不點跑的樣子,神里綾人便忍俊不禁。
早柚竄出房間便馬不停蹄地往遠處跑,“真的是來對早柚下手的!早柚要跑得更快一點!”本該是睡眠時間,早柚卻被嚇得完全失了睡意,甚至都沒去想會不會長不高的事情,只一個勁地往前跑。
“等一下。”一道陌生聲音突然在早柚耳邊響起,早柚視線往旁邊看了看,魈面無表情地跟著早柚逃跑的方向在樹間竄上竄下,速度一點不慢,甚至還有閑暇回頭看快要趕上來的溫迪。
早柚看到冷冰冰的魈,腳下步伐頓時更快了,“啊啊啊好可怕!為什么這么好看的人還這么可怕!巫女姐姐……早柚想你。”
看著早柚絲毫沒減慢的速度,魈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自己都叫她了,為何她還不停下?
“停。”
同樣是毫無波瀾的聲線,早柚聽著另一道冷冰冰的女聲,“真的這么多人!為什么都要來追我!早柚沒有干壞事!只不過工作時偷懶了而已……”
眼看著旁邊面色冷酷的魈跟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另一道女聲的方向又辨別不出來,早柚咽咽口水,腳下方向轉變,準備突然轉彎打魈一個出其不意。
“我跑!”猛地轉變方向,成功拉開與魈的距離,早柚心里悄悄松了口氣,下一瞬,面前突然落下一塊巨石,直直砸在早柚即將跑過去的地方。
被迫停下逃跑的腳步,早柚自暴自棄地縮成不倒貉貉,“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申鶴大步走向終于停住步伐的早柚,站在她身邊避免她再次逃跑。
魈見早柚止步,站在樹頂高處等待溫迪,兩人匯合后才一起從樹頂躍下。
溫迪,魈,申鶴三人圍著被嚇得不敢說話的早柚,溫迪視線掃過一圈,看到臉上沒什么表情的魈和申鶴,認命地自己蹲下跟早柚搭話。
“那個……你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旅行者的朋友,旅行者你認識吧,我們找你是要拜托你一件事,嚇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溫迪盡量讓自己語氣溫和一些。
落在后面匆匆趕來的旅行者氣都還未喘勻,看到溫迪他們成功找到早柚連忙抬步走過去。
“對,對不起早柚,本來想找你幫忙的,誰知嚇到你了,別怕,我是旅行者。”
縮成一團的早柚聽到熟悉的聲音,看清旅行者和他身邊的派蒙后才緩緩變回原來的樣子,想到因為他們讓自己害怕了那么久,該睡覺的時候卻讓自己倉皇逃跑,如此狼狽。
“早柚現在不想說話。”早柚撅著嘴,她很少生氣,尤其是旅行者的氣,但現在她是真的有些生氣。
“對不起啊早柚,怪我沒及時跟你說明情況,只是我們真的需要你幫忙才在晚上打擾你的……”旅行者跟早柚解釋著他們的計劃。
看到旅行者這么抱歉,而且在跟自己認真解釋,早柚的心情好了一些,可是旅行者讓自己幫那個一直叫自己貍貓還嘲諷自己長不高的荒瀧一斗……
旅行者說的口干舌燥,派蒙見早柚表情有松動的跡象,開口道:“早柚,幫幫我們好不好?今天的行動結束,讓旅行者跟綾人說說,我們幫你做幾天的工作,這幾天你只要睡覺就行,這樣可以嗎?你不知道,一斗他現在真的好可憐的。”
早柚知道是旅行者的朋友追著自己時已經不生氣了,看著派蒙的為難模樣,早柚點了點頭,“早柚答應了,不過不用三天,早柚只要一天假期就好了。”
“太好了!謝謝你早柚!”聽到早柚答應,旅行者興奮地抱起她拋了拋,隨后幾人便趕往荒瀧派的據點,看著天色的漆黑程度,大概在戌時左右,惠子婆婆應該還未睡覺。
路上旅行者給早柚介紹溫迪,魈和申鶴,不知是因為旅行者在旁邊還是自己心情的變化,再看到魈和申鶴,早柚心里害怕的情緒消失得一干二凈,只覺得旅行者實在厲害,身邊的人也都很厲害,而且……早柚也是旅行者的朋友,這豈不是代表著,早柚也很厲害了!
想到這里,早柚心情更好了幾分,有些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聽完旅行者交代自己的計劃,早柚自信點頭,“早柚一定會做到的!”
到了荒瀧派,溫迪,魈和申鶴前去山洞就位,阿守和阿晃蹲在荒瀧派附近不顯眼的地方等待著旅行者的信號。
旅行者帶著早柚悄悄觀察惠子婆婆房內的情況,早柚手里握著一個剔透的小瓶子,里面裝著淡青色的液體。
房間內,三個小孩子已經躺在床上睡得安穩,看現在他們的樣子完全想象不出白天時他們會那么無法無天,惠子婆婆坐在床頭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把荷包里的東西倒在手心摩挲著,眼睛里帶著得意。
旅行者皺眉看著惠子婆婆,那分明是阿忍的墜子,真是可惡。
早柚沒注意到身邊旅行者的表情,她在認真尋找時機,惠子婆婆坐著的床邊桌上有一套茶壺并幾個茶杯,早柚決定把東西加進茶壺里,這樣只要她喝水,計劃就能進行下去了。
惠子婆婆把手里的東西裝回荷包,隨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打開床對面的柜子。
“嗖——”
“什么人!”惠子婆婆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猛地轉身察看屋內各處,但沒有絲毫發現,杯中茶水依舊平平的,一絲水紋都未起。
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惠子婆婆臉上掛著被別人欠了幾十萬摩拉的表情,從柜子里沒找到值錢的東西,惠子婆婆撇撇嘴,走到桌邊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杯中茶水一口便抿完了,惠子婆婆拎起茶壺又倒了一杯,還是不過癮便直接抱著茶壺湊進嘴邊,咕咚咕咚喝了個夠。
旅行者看著惠子婆婆動作,眼睛亮了起來,看著她從站在桌邊變成趴倒在桌上,旅行者沖等待多時的阿守和阿晃做了個手勢。
二人身上已經不是原來的那身衣服,看到旅行者手勢匆匆站起身,從懷里掏出一個畫得十分可怖的面具戴在臉上,身上不知是何種動物的皮毛,還散發著血腥氣,配上頭上的面具,第一次看到他們這副模樣的早柚被嚇得差點發出聲音,連忙用雙手捂嘴。
旅行者跟阿守阿晃悄悄走進房間,確認三個孩子未被驚動,阿守和阿晃一人拎著惠子婆婆一邊胳膊,在屋內還輕手輕腳地避免發出聲音,出了屋門,見房門關上,兩人動作便開始隨意起來,不顧惠子婆婆雙腿拖在地面,扯著她就往山洞方向去。
或許是喝下的昏睡植物汁液過多,被這樣拖著惠子婆婆也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旅行者跟阿守和阿晃說了句話,便帶著早柚和派蒙先往山洞趕。
“嘩啦—”
冰涼的水澆在頭上,惠子婆婆打了個寒顫,眼未睜開便咒罵起來,“哪個沒爹沒娘的玩意兒潑老娘水!不想活了是嗎!”
“大膽!睜開眼睛看看你在哪?閻羅殿也敢大呼小叫!”戴著牛頭面具的阿晃壓低聲線吼道。
“切,用鬼來嚇唬我?老娘自己就是鬼!裝神弄鬼的家伙,以為我會害怕嗎?”惠子婆婆絲毫不懼,大聲回懟戴著牛頭面具的阿晃。
“哼,真是不知者無畏,牛頭,跟她廢那么多話干嘛,讓閻王爺給她點顏色看看。”阿守攥著惠子婆婆胳膊的手緊了緊。
說完這句,二人扯著惠子婆婆胳膊便開始把她往里面拉。
惠子婆婆臉上表情依然兇狠,視線掃過路旁光線微弱顯得陰森森的燈,空氣中隱隱還傳來血腥味,心里有些打鼓,惠子婆婆卻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自己活這么久什么沒見過,還怕這些裝神弄鬼的家伙嗎?
這樣想著,惠子婆婆又罵起來,身邊的牛頭馬面完全不聽她說些什么,只徑直把她往狹窄的洞里拉。
“放開我!你們這些不得好死的,以為這樣我會怕嗎?我告訴你們!我……”
“啪——!”
一聲似乎能直直打入心底的巨響讓惠子婆婆即將說出口的話止住了。
惠子婆婆抬起頭,盯著傳來巨響的地方,那是一張漆黑的石桌,石桌下暗紅的痕跡似乎浸滿了整個地面,惠子婆婆趴在地上,感覺手下按著的地面都傳來粘噠噠的手感,鼻前的血腥氣也越來越濃。
石桌后坐著一位身形頎長壯碩的人,那人一襲如同被墨水浸遍的黑衣,衣服肩側以銀紋繡著張牙舞爪的猛獸,面上覆著黑面獠牙的猙獰面具,惠子婆婆看不見他的臉,但隔著面具依然覺得自己被一道陰森森的視線盯著。
“你,你是誰!”惠子婆婆色厲內荏問道。
“大膽!閻王面前豈敢無禮!”
惠子婆婆這才注意到不止石桌后面,石桌兩側也各站著一位少年體型的人,臉上同樣附著可怖的面具。
“啪——!”閻王再次重重放下驚堂木。
“荒瀧氏,你可知今日為何帶你來閻羅殿。”
“你放屁!這里是閻羅殿?哈哈!鬼才信!”惠子婆婆從地上坐起,故作輕蔑地看著石桌后的閻王。
“轟——!”
惠子婆婆右側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不自覺地轉頭看過去,只見一身形曼妙頭戴青面獠牙面具的女子正直勾勾盯著自己,手下卻絲毫不停,將一塊巨石徒手劈成碎塊。
惠子婆婆咽了咽口水,正想大罵出聲,一塊石頭卻狠狠砸在她腳邊,威力之大甚至把地面砸出一個坑。
惠子婆婆的氣焰熄了些,面上卻依然兇狠。
正前方的閻王再次開口,“荒瀧氏,你可知你的時日無多,就連你那三個孩子也是短命之兆。”
“你,你憑什么這樣說!我身體康健的很!”
“憑你接近了不該接近的人,你自去回憶,近日是否有失眠多夢,情緒異常起伏之狀。”閻王聲線威嚴。
惠子婆婆心顫了顫,未回應閻王的話,仔細回想,自己最近確實很少正常入睡,且頻繁生氣讓自己白發都多了不少。
“啊!殺了我!”一道凄厲的慘叫在惠子婆婆左側響起,惠子婆婆小心地轉移視線看過去,一個人的手腳呈“大”字形被釘在木制靶子上,一個看不清臉的人不停地拿起長槍狠狠釘在那人身上。
“啊——!”
慘叫聲持續不斷,惠子婆婆咽了咽口水,依舊想怒罵些什么,不停扔長槍的人似乎知道她的想法。
“欻——!”一道銀色的,槍頭十分鋒利的長槍刺破空氣,狠狠釘在惠子婆婆按在地上的手指間。
惠子婆婆一下軟倒在地,看著往靶子上的人身上釘槍的魈轉身朝著自己走來,惠子婆婆一下子軟倒在地,“不!不!別過來!我不該對閻王不敬!我知道錯了!”
“荒瀧氏,你是赤鬼一族血脈,可知你們這一脈,有一位被詛咒之人,靠近此人,你和你的三個孩子攜帶的氣運會逐漸被他吞噬,久而久之,壽命折損,災禍不斷,你們沾染上詛咒氣息,便會像他一樣,死后還要在地府日日忍受槍錐之刑。”閻王視線看向靶子上的人,那人已經垂著頭,連求饒聲都發不出了。
“氣運……好哇!我就說最近怎么這么倒霉,又是忍饑又是莫名的病痛,原來都是荒瀧一斗那家伙害的,可惡,真不該來找這個窮鬼,還害了我可愛的孩子……”
“閻,閻王爺……我,老身該怎么做……”惠子婆婆臉上帶著祈求,與方才的猙獰表情大相徑庭。
“回你該回的地方,越快越好,否則……”閻王話未說完,惠子婆婆已經連連點頭。
“掃把星!窮就算了還是個掃把星!走!我得趕緊走!”惠子婆婆顫顫巍巍起身,一下子對上身后的牛頭馬面嚇得她又坐回地上,站在石桌右邊的溫迪抓住機會,飛快上前一掌就劈暈了她。
確認惠子婆婆已經暈倒,旅行者拿下臉上面具,招呼阿守和阿晃,“快快快!趁她沒醒把她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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