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嵋聞言,自是惱怒在心。
但瞧浥輕塵神色不似作偽,便暫時壓下怒火。
覷了眼浥輕塵遠去的背影,側眸回首道:本座對你沒興趣,討下你不過是想氣氣那個女人。
我雖不是個好人,但也不屑趁人之危。
你且自去吧。”
說罷,他便要離開。
見此情況,緹紅終于有了反應,撲通跪下道:“愿追隨大人,教我復仇之道。”
黑嵋定住腳步,回身道:“本座不會復仇,只會殺人。”
“那就請大人,教我殺伐之道。”緹紅抬起血淚模糊的臉頰,目光空洞而冰冷。
“哈哈哈,你是在和本座說笑嗎?”黑嵋徑直嘲笑道:“你是仙門正道,本座乃是邪魔歪道,你叫本座教你殺伐之道?
不覺得,荒唐嗎?”
頓了頓,又道:“再者,你憑什么認為本座定會答應?”
緹紅沒有手臂,無法擦去血淚,只能任血水模糊了視線,卻堅定無比的道:“您會答應我。”
“哦?說來聽聽,說的好,本座倒可以為你開一次先例。”
“她說的對,八風島與她的目標并無沖突。而我,與你目標一致。
你不喜她,而我要她死。
算起來,我們才是最佳合伙人。”
黑嵋聽罷,原本輕視的目光漸漸幽深,道:“觀察的挺仔細,可惜太弱了。
本座,不與弱者為伍。
況且,你還是個殘廢。”
話一脫口,殘廢二字似一般扎進緹紅心底,使之疼痛,渾身顫栗。
殊不知,此情此景,更是惹來他無情嘲諷:“這點都受不住,你拿什么談報仇?就靠你的可憐樣,博取同情?”
聞言,緹紅蹭的自地上站起,拖著兩條空蕩蕩的衣袖快步至其面前,道:“不是。”
“是嗎?”
“只求大人助我一臂之力,要殺要剮,任憑差遣。”
“呵,本座怎知你決心有多大?”
“大人盡可一試。”
“怎么試?讓你隨便找個野男人睡了,你也干?”
“我……”
”收起你那無知又可笑的尊嚴,人若是自身不強,尊嚴一錢不值。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請。”黑嵋打心底看不起的掃了她一眼,如衡量一件物品一般,沒有任何尊重,沒有任何憐憫。
隨即腳步邁開,他已經在此浪費了太多時間。
哪知他剛跨出一腳,緹紅忽然箭也似的沖向林間,好巧不巧真來了一個男人。
那人應該逃避戰亂,路過的。
驚見著黑嵋本想逃,結果卻叫緹紅擋住了去路。
乍看其模樣還帶著三分猙獰,嚇得他更加確定了要逃的心思。
怎料他還沒跑幾步,便叫一道水袖纏上,急得他慌忙道:“姑娘,在下只……只是路過,你放過在下。
我上有老下有小,都還在等我回去。”
“可以。”
“真的,謝謝姑娘,謝謝姑娘,你是個好人。”男人大喜,連忙拱手道謝。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叫他傻了眼。
纏在身上的水袖是沒了,然而姑娘家的衣服也沒了,一件一件薄衫自動落地,看著眼前如玉的嬌軀,登時覺得心跳加速。
“姑娘,你這是做什么,我……我不是那種人。”
“睡了我。”緹紅沒有感情的說到。
“不是,姑娘你另擇他人吧,我……我……”
“動手。”
說罷,一道劍氣斬在男人腳下。
男人嚇得跳腳,抓緊前襟慌慌張張往后退,道:“不不、不行。”
這要擱平時,送上門的睡了也就睡了。可這會兒那里還杵著個煞神吶,美色雖好,也得有命嘗不是。
他又不傻,青天白日,哪兒來的天降艷福。
催命符還差不多……
“夠了。”
就在緹紅要對男人動強時,黑嵋拂袖一展,那脫落的衣服又一件件穿回了她身上。
對男人抬手便是一拳,眨眼把人崩成肉泥。
“以色事人是最下等的方式,要報仇就得增長實力。”
緹紅愣住,隨即空洞的眸子倏然有了色彩。
“多謝大人賜教。”
“還不跟上?”
見她還是站在原地,黑嵋忍不住回首催促道。
“是。”
因為這一聲跟上,已經麻木了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溫度。
黑嵋沒有管她怎么想,只是對她展開袍袖道:“進來。”
緹紅看了他一眼,沒有猶豫,搖身化作一道流光飛入其中。
待她進到袖中,這才倒背著雙手大踏步離開。
另一頭,浥輕塵看出了門道。
一路急馳追趕,卻還是跟丟素鶴蹤跡。
氣的把偌大一座山峰,削的只剩半截。
“可惡。”
他怎么會突然有了神力?明明以他現在修為連神之境都沒達到。而他就算修為突然突破,自己怎么可能毫無所覺?
明明他們……他是怎么做到突破而又繞開自己的?
剛想到這里,背后即傳來黑嵋涼涼的聲音。聽的她怒火中燒,偏又不得不隱忍,遂按下不滿,柔聲道:“哦?閣下來的倒是比我預料的快,怎不見我那小侍女?”
言下之意,可謂不言而喻。
黑嵋抬眸迎上其別有所指的目光,似是而非的答了句:“急事快辦,難免不勝其力,故不能親來與浥樓主道謝。”
浥輕塵沒想到會是這么個沒羞沒臊的答案,登時悻悻道:“無妨。”
“本座看浥樓主剛才似乎火氣不小,又叫在下跟上,但不知是否有了合理的解釋?”
合著,他是把素鶴逃出日、精、輪的賬,算到了她的頭上。
對此,她自是不能認。
毫不退讓的對上其打量,正色道:“這件事,我也很意外。
他的出逃和我沒關系,倘若有,我也犯不著和你談。”
“那到要請教請教,如果你二人沒關系事情怎么來的如此巧?本座怎知不是你有心施絆,好替他爭取脫逃的時間?
別忘了,你還用你家的小丫頭作餌。”
浥輕塵暗吸了一口氣,調整心神道:“這些都是巧合,誤會。
咱們真人面前也別說假話,別人不知道我來歷,我想閣下不會看不出。
我若有心救他,便不是你現在看到的局面。
不是嗎?”
黑嵋冷眼微睨,道:“別扯虛的,本座要聽的不是這些廢話。”
“你……”
“他身上那股力量怎么回事?”
聞言,這下輪到浥輕塵心頭詫異不已,隨之而來的是警惕,不露聲色的問到:“你看的出來?”
“看不出來。”
“你在試探我?”
“想多了。”
“閣下不可太過。”
“是嗎?“顯然,這份警告黑嵋是沒有放在眼里的,道:“百里素鶴目前的修為你知我知,往多了算他部分實力隱藏未發,充其量就是個青年才俊,少年英杰。
但絕難以匹及你我,他要破開日、精、輪就得有至少與你我相等的修為,如此方能從里面出來。
所以,本座要知曉原因很難嗎?”
浥輕塵聽了,這才理智漸漸回籠,那點兒警惕被她升起又放下,但到最后她還是保留一部分,緩緩道:“他出身司幽,生而不凡。
若非后面發生太多事情,他很有可能是里面最小的神之境修者。
只不過后來遭逢變故,這才有現在的他。”
“哦?和他莫名出現的力量有關?”
“有,當然有。”浥輕塵瞥了眼被山峰切口,挽袖飄然落塵,漫步林間小徑道:“他雖是死后重生,可他來歷不俗。
后來又經拂清風出手,其魂魄軀體遠非常人可比。
何況,之后再得不滅之燼煅體。”
“此話怎講?”
“哼,我如果沒料錯,此事應當是里面的人做了手腳。”
“什么人?”黑嵋眉山驟冷。
都說百里素鶴表面是百里氏棄子,實際上百里氏根本沒有放棄,莫非傳言屬實?
一想到此種可能,便是他再再主戰卻也不得暫緩思量。要真是如此,那百里素鶴目下就動他不得。
連帶著紅寡婦等人的行動,也得立即叫停。
“百里素鶴曾在柳心齋受照紅妝天外一掌險死無生,唯有醫門不滅之燼可救。然醫門至寶,豈是說借就能借?
為此,缺云子、行巖蹤聯袂造訪還是吃了閉門羹。”
“那他后來如何得救?”
“自然是有人出手,那天來了一位麻臉女仙,直接奪了不滅之燼,還教訓了一番燼斛商。”
“你的意思是麻臉女仙是他弟弟的人?”眾所周知,百里素鶴雖不得親爹喜,卻有個好弟弟。
浥輕塵給了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道:“百里無霜身邊有個侍女,名喚雪綃。我若猜的不差,那日來的便是她無疑。”
黑嵋抬手理了理垂在身前的一縷黑發,隨后輕輕甩開,道:“你是如何得知?既是里面的人,量來不會看不出你之身份?”
“這嘛,自然多虧她咯。”浥輕塵垂眸打量了眼自身,若非正主兒擋在前面,哪有現在的風生水起。
說罷,路邊劈了一枝嫩竹放在掌心把玩。
道:“看閣下的意思,可是怕了?是不是想著召回他們暫緩行動?”
而黑嵋看著她,卻突然不語。
這樣一個女人太可怕,既狠的可怕也聰明的可怕。
半晌才道:“事不可強為,八風島并非只此一條道路可行。”
“可這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不是嗎?相較于王城看似好啃實則棘手而言,這些個落單的宗門才是最好動手。”
“你想怎么做?”
“如果我說閣下沒必要顧慮太多呢?”
聞言,黑嵋霎時一片肅殺:“話不可亂講,你可知后果?”
浥輕塵手持竹枝放在唇邊咯咯嬌笑,眼波流轉道:“當然,就看閣下有沒有這份膽量?
是梟雄?還是狗熊?”
“哼,你也不必拿話激本座。此事你若有把握,本座沒有到嘴的肉不吃。怕就怕你有瞞天計,人有伏后兵。
到那時,就不是逞幾句口舌之利。”
“當然,今日我既敢把話擺下,就有萬全把握讓他必死。
只要,閣下與貴島配合。”
少了他這塊攔路石,對貴島有百利而無害。
“你可知觸怒其背后的后果?”
“自然。”說罷,她扯下一片竹葉吹了口氣,但見竹葉瞬化數十劍氣飛入草叢中,霎時慘叫疊起。
隨后劍氣復作竹葉飛回,歸時葉上鮮血猶溫。
低眉道:“如何?”
黑嵋取過竹葉,放在鼻間細嗅,雙眸緩緩閉上。
道:“做你獵物,真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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