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流年暗暗睇向他處,眸光深邃如淵,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李化千清楚他的脾性,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挑挑揀揀在選了些不癢不痛的說給他聽,但百里流年終究對弦歌月的存在很是不痛快。
此子能為手段心智,俱都是一把好手。
樂人將來若對上他,百里家焉能再續榮光?
屆時,他何嘗不是下一個蕭老四?
忽然側眸道:“弦歌月為何會出現在瑞錦宮?”
他們兄弟不是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亡嗎?幾時,感情好到可以救命的地步?
李化千道:“前幾天魔后曾召見四殿下,母子倆當時起了不小的爭執。
想是四殿下那時就對魔后起了疑心,故命人暗中留意瑞錦宮之事。
所以,勇王生死一刻,他才能及時趕到。”
“呵,那還真是及時。”
“四殿下當時曾對勇王說,人他提到外面去殺,可見他是清楚對方的身份,否則說話斷斷不會如此肯定。”
“你說的也對,回頭將此事繼續盯緊。”百里流年沉默了片刻,揮手讓李化千先退下。
“是,屬下告退。”
李化千走后,百里流年抬頭看了看還不怎么烈的太陽,決定進宮一趟。
來個三家一宮齊聚,試試深淺。
而蕭老四離了百里家,可謂怒火結心,一腔不甘無處傾瀉。
可他左思右想,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這一來二去,憑的耽誤了三天。
等他最后無可奈何打算只身返回小桐流域,決心拿自己的人搏一搏時,結果撞上剛到王城的墨如淵。
說起來兩人是第二次照面了,那時雖然隔得遠,然墨如淵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這廝無緣無故把我撞了,別不是心里又在憋什么壞主意吧?”他可沒忘了,當日救走林卯的便是此人。
而林卯為人可謂頂風臭十里,能和這樣的人走一路可見其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蕭君頓時道自己倒霉,怎么碰上這個煞星。
搜腸刮肚,急急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墨如淵別的不提,有一點是極好的,就是這人很剛很正,見不得世間有不平有危難,登時他有了主意。之前還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這不是上天上趕著給他送了過來嗎?
突然把頭垂下,飽含凄苦道:“墨仙友誤會了,蕭某怎會存此不義之心。”
“收起來你那副可憐相,擱這大街上演給誰看?”
“誤會,真是天大的誤會。”
墨如淵氣笑了,道:“能救林卯的人,你和我說誤會?”
我誤會你個大頭鬼,真是見鬼了。墨如淵越想越氣,看他的目光也愈發的不善。
蕭老四抖了一個激靈,忙拱手哀哀凄凄道:“林老弟過往惡行卻是罄竹難書,然他此回已經改過向善。墨仙友何不給他一個機會,也給在下一個機會。
蕭某雖不是名流雅士,自認還算愛惜羽毛。
若非他肯改過,我如何能出手救他。”
“哈…哈哈,這真是我下山以來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墨如淵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徑直亮出自己的長劍。
登時,蕭老四面色大變凄楚之色更甚,緩緩閉上眼睛把臉扭向一旁,梗著脖子道:“蕭某人句句屬實,墨仙友若是仍然不信就請取走蕭某的人頭。
只是,苦了還在為白葫蘆山仙友浴血搏斗林老弟。有心改過,無奈天不從之。”
墨如淵面色一怔,道:“把話說清楚。”
什么叫為白葫蘆山浴血搏斗?
難道,小桐流域也出事了?
蕭老四這人慣會聆音察理,用聽就知道此事有戲。
嘆息道:“唉,墨仙友莫非是自他處游歷歸來,不曉得這欲海天已經變天了嗎?”
“少和我來有的沒的,變不變天我不知道你知道?”八風島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
蕭老四被他懟了也不惱,道:“也對,墨仙友是春秋翰墨的高足,御魂門的事情你清楚也正常。”
“什么意思?”
“不敢有瞞墨仙友,在貴派與無生門救走御魂門的同時,萬隆城業已失守。另外,小桐流域更是遭受了滅頂之災。
除白葫蘆山及少數仙友外,余者不是被殺就是被俘。
你現在要是去看,掘地三尺可見紅,河流湖泊盡皆赤。
赤地千里,浮尸遍野不外如是。”
說罷,偷偷看向墨如淵,見他面沉如水,知他已經動心。
試探道:“墨仙友,墨仙友……”
墨如淵沒有反應,一門心思全都沉浸在這充滿震撼的消息中。
他知道八風島出事,與之相近的萬隆城恐難逃脫厄運。所以他傷好了,便一路直奔王城。
為的就是方便打探萬隆城那邊的消息,可他還沒來得及去問,就被蕭老四撞上耽擱到現在。
但這些都是其次,該知道的消息也都知道了。
可他沒想過,小桐流域也會同時出事。更想不到,情況會是如此的慘烈。
倏然,他才后知后覺想起自己還沒問小桐流域是受了什么人的攻擊。
道:“慢著,你還沒說是誰攻打了小桐流域。”
據他所知,小桐流域的仙者并不弱才是,如何會讓人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蕭老四見狀兩手搭在肚臍處,唏噓不已道:“那是眾位仙友命苦,攤上了魔界不顧兩境和平約定,公然宣戰。
而且,此次來的又突然,眾仙友毫無準備被打的措手不及。”
墨如淵怒上眉山,收劍喝道:“走,我隨你去小桐流域。”
蕭老四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忙垂衣拱手拜下,道:“蕭某代白葫蘆山的仙友謝過墨仙友大恩。”
墨如淵臉色突變,道:“我又不是為了你,要你謝什么?有這功夫,你還不前面帶路?”
“是是是,墨仙友請隨我來。”
蕭老四急忙給墨如淵引路,這真是車到山前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合該他在這亂世能有一席之地,至少他給白葫蘆山帶去了一線生機。
然而就在他和墨如淵疾疾趕往小桐流域時,亙辭等人已經陷入了莫大的危機。
羅旦重傷未愈,此刻聽聞五岳兇獄陣沒能阻住魔軍腳步。顧不得五臟六腑焦灼之感,急急忙忙提了佩劍出來迎敵。
但此時魔軍已經攻上山,兵力更是在徐徐增進中。
蕭老四若不能及時把援兵請回來,那眾人到最后要么是戰死要么是無路可退被俘。
頓時他殺去兩邊數十魔兵,靠向林卯道:“林副堂主,蕭堂主這援兵究竟要何時才能到?
倘若再不至,你我只怕還得黃泉共一程路。”
林卯一劍隔開眼前敵人,神色凜然道:“能和羅仙友同路,林某就是陪各位走上一遭又如何?
然事未絕境,羅仙友何不且奮力殺敵靜候蕭君到臨。”
說到蕭老四,其實他也挺想罵娘。
這廝自己不回,也不讓守在小桐流域外的人進來。
他給曾三元發了訊號,可訊號發出那邊遲遲不動。反將他困陷此處,不得不拼盡全力殺敵保命。
“林副堂主不擔心蕭堂主一去不復返嗎?畢竟這可是賣命的買賣。”
“羅仙友多慮了,林卯既然添為天地堂的副堂主,對蕭君為人自是信得過。”
說著,他冷笑一聲殺入魔軍之中。
羅旦心下已知大概,遂仗劍往扈西河靠攏。
而扈西河此時對戰花中影,亙辭、卞清雙雙對上雨酥兒。
若論根基,花中影自是不敵扈西河。
但她能在永罪臺脫穎而出被照紅妝看上,當然也有她的過人之處。否則永罪臺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沒點能為手段,進去都活不過一個時辰。
不拘男女,都會死的凄慘可怖。
這也不知是他倆交手的第幾回,每次扈西河要把她解決時。不是被人救走,就是被其逃脫。
花中影嬌軀一扭,手中墨劍即森森遞出。
漫漫殺機,層層激蕩鋪開。
所過之處,眾魔皆退唯恐被誤殺。
扈西河提槍冷哼,槍身一擺電也似的穿過重重殺機,擦著墨劍滑向花中影脖頸。
危機之時,花中影將身微側。足下蓮足忽出,一腳勾風挽月直向扈西河丹田。
“找死。”扈西河一聲冷語,旋即長槍入地。左手納元托住其足,右手灌足真元握拳擊向足心。
花中影面色急變,識得個中厲害。
忙把身下彎,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和角度借力反殺扈西河。
倏來之劍,迫得扈西河松手,那一劍剛好和拳風撞在一處。
霎時,引的地裂山崩。
饒是這樣,花中影落地之時還是被扈西河震斷幾根肋骨。
踉蹌后腿數步,復提劍殺回。
眉宇之間,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扈西河眸光乍冷,足下真元灌地,那長槍“噌”的一聲拔地而出,旋即呼嘯至其掌心。
被其猛力一握,槍身頓時裹上一層蒙蒙之光。
看上去如煙似霧,實則皆是致命劇毒。
這種毒,神仙沾了也會死。
雨酥兒驟然回眸時,正好看到這幕,急呼:“姐姐小心。”
說罷,丟出一掌以助花中影。
然扈西河亦出雄掌,震的雨酥兒連連倒退。
背后的亙辭、卞清,登時雙劍合璧,勢要把她的性命留下。
“魔女,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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